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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,不知流年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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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 一晃三年过去,任流水有时在赤水玄珠谷住着,大部分时候都在江湖上行走,凭着手中一柄秘银刀,渐渐地闯下自己的名头来,从前众人只知道楚倦飞有个姓任的弟子,如今十个人里总有六个知道任少侠这号人物。
       任流水每次给白玉楼送药或者路过扬州时便小住几天,有时带几粒漠北草原上的粗粝石子,有时折一枝江北的梅花,有时什么都不带,只带着伤。白玉楼想过派人盯着他,时时传回消息来,却拉不下这个脸面,只得搁在心里。
       冬雪时节,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,天地间一片素白。午后闲暇,白玉楼抱着手炉,斜在铺了厚厚一层狐皮垫子的榻上昏昏欲睡,忽听门一响,便听隋英的声音道:“楼主,任少侠来了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睡意全无,抬头果然看见任流水站在眼前,脸色苍白,衣襟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,却望着他笑,不由得吃了一惊,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微笑道:“我跟人打了一架,受伤啦。也不知自己活不活得成,过来瞧你一眼,就算是死,也死得安心了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皱眉道:“说什么胡话!你过来,躺下歇会儿。”
       一年之前,白玉楼派人寻到一位医道十分高明、又兼通武学的大夫,好好地养在楼里,隋英在任流水进门时便派了人去请他,不久那大夫到了,细细诊察过,说道任流水受了颇重的内伤,好在他一口气撑住了,气息虽乱,意念不散,并无性命之忧。若好好用药,将养些日子,月余便可康复。
       任流水笑道:“那我便放心了。阿白,我累得很,先睡一会儿。”头一沾枕头,当即睡着了,一缕鲜血慢慢从嘴角流下来,也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昏过去。白玉楼看着他比初见时候瘦削许多却也英挺许多的面容,伸手替他将血擦了。
       雪霁新晴,开了窗,守着暖炉看小婢扫雪,也是闲时一大乐事。任流水歪在榻上,往嘴里丢了一粒松子糖。他伤得虽然厉害,但扬州聚天下货物,没有找不到的药材,白玉楼又舍得在他身上花钱,半个月下来,伤势已恢复了大半。
       白玉楼递了药碗给他,拿过榻边一枚青铜令牌玩弄,道:“是百里神龙赵青伤了你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笑道:“他伤了我,我杀了他。阿白,我是不是厉害得很?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瞥他一眼,道:“厉害个鬼,毁了我好好的一桩生意。前些日子有人来买他的行踪,我刚派了人出去探查,你便带了他的青龙令来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笑道:“这容易,你去跟那人说,多出三倍的价钱,便替他取了赵青的性命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“呸”了一声,道:“我这里只卖消息,不卖人命。赵青在江湖上早混成了精,你才下山几日,不掂掂自己的斤两,睡昏了头,也敢去拿他。下次再有这种事,你那一口气也不必撑着,死了痛快!”缓了一口气,又道:“你那三件事做完没有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低着头听白玉楼发落自己,心里窃笑,又听他问起师门之事,忙道:“这赵青作恶多端,三五年前便该死了,这个应当能算得一件。其余的不大好说,想来也只有一两件,总要再做几件事才好交差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皱眉道:“你挑一件光彩些的充数,最后一件事我替你办妥便是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奇道:“你?你怎么做?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道:“你这三件大事,各派掌门的书信也可算得物证,我是白玉楼主,替你写一封书信便是。难道作不得数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抱住了他,贴住他脸颊,道:“玉楼,你担心我,是不是?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沉默一下,道:“你心里知道,我自然是担心你的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道:“你的书信自然是作数的,但依例会有师兄们下山来辨别真伪,若是被识破是假,莫说是师父,连师叔都饶不了我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哼了一声,道:“那又如何?我一口咬定确有其事,谁敢说是假的?”终究又沉吟了半晌,道:“你说过当初来给我送贺礼时,贺前辈将前来抢劫的四人都杀了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点头道:“是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不答,又道:“另外的时候你见过他杀人没有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摇头,道:“我只见过那么一次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道:“好。我给你出个主意,有个叫做庄凰尾的,你去杀了他。这件事情做成了,于你师门是天大的功劳,你师父也不敢不认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奇道:“怎么叫做不敢不认?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道:“你师祖之死,与此人有莫大干系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更是奇怪,道:“这件事我可从没说过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道:“那是自然,自己师父被人害死了,说出来好光彩么?知道这事的怕是只有你师父、师叔两人。不过你细想一想,是不是常有人到皖南一带打探消息?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三年不曾回山,从前对这些事情又不甚在意,但细细思量,似乎确是如此,下山的师兄们经常带回当地土物来分给众人。道:“不错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道:“那就是了,你跟我来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带着任流水进了后院竹林中,东一拐西一拐,也不知怎么,眼前忽地出现一所房屋,周围有八名青衣人守着,神色木然,见了白玉楼也不行礼。白玉楼取出一把铜钥匙将门开了,只见房里摆满了书架,架上钉着铜牌,刻了门派名号,上面摆着许多册子,封面上写的都是人名。任流水心思一转,已知道了这里是什么所在。
       任流水跟着白玉楼走到一座书架前,转头看见“出岫山”的铜牌,顿时大感兴趣,细看册子上的人名,奇道:“师叔的这么厚?比我师父的厚一倍有余。”伸手去翻。
       白玉楼取了一本册子,“啪”的一下将他的手打开,道:“要看先付钱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缩了手,笑道:“你要多少?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道:“五千两黄金,我还要掂量掂量卖不卖给你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道:“师叔若知道自己值得这么多钱财,只怕立时便自己卖给你。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翻阅手中册子,口中道:“笑郎君若是肯卖,开什么价钱我都肯买。”
       任流水玩笑道:“成,等我回了山,替你做成这桩生意,到时记得分我些好处。”又奇道:“怎么没有我的册子?”
       白玉楼专心翻看手中书册,道:“你道你自己挺值钱么?”忽地想起来当年那五十两金子来,隔了一会儿不见任流水答话,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颤,道:“你……你干什么不说话?”
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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